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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念倪东方泰斗:一生奉献给青田石雕的传奇人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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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念倪东方泰斗:一生奉献给青田石雕的传奇人物

倪东方,青田石雕的“泰山北斗”。一块青田石,一把刻刀,一盏明灯,是他的一生。

昨天晚上,许多浙江青田石雕界的朋友收到了一条令人悲痛的消息,1月30日(农历正月初九)晚22时38分钟,倪东方在丽水青田县山口镇家中与世长辞,享年96岁。

青田石雕闻名天下,说到石雕,便绕不开倪东方的名字。倪东方,1928年出生于浙江青田的山口镇,15岁开始学艺,近八十年锲而不舍地从事石雕艺术,在花卉、山水创作上独辟蹊径,先后被评为中国工艺美术大师、亚太地区手工艺大师、中国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(青田石雕)代表性传承人。

他的石雕作品众多,大众最为熟悉的作品《花好月圆》,曾在1992年被国家邮电部门选为特种邮票图案。2006年,他被中国工艺美术协会授予“中国工艺美术终身成就奖”。他用80年时间,在一块块石头上诠释了什么叫做“从一而终”。

天目新闻记者采访了倪东方的孙子倪学森,和他聊聊倪东方的故事。

15岁学艺

倪东方出生于青田山口镇黄坑底村,这里山清水秀、绿意葱葱,靠近青田石四大矿区之一的“尧士山”矿区,村里男人农闲时去开采雕刻石头,女人在家雕石雕。倪东方的雕刻手艺便是他母亲教授。

因家境贫寒,又洽逢抗战,倪东方小学只读了三年,就辍学回家种田。偶然一次,倪东方的老师来到他家,看到正在田间扛着锄头的他,说了一句话:“长一技胜读十年书,你母亲以前就是做石雕的,你也跟她学过一些,不如以后继续下去。”

正是这句话改变了倪东方的一生。倪东方拿起了刻刀,决心跟随母亲学艺。

之后倪东方父亲去世,倪东方和母亲日夜捧着石头,青灯作伴,相依为命。他努力钻研技术,将石刻作为自己唯一的出路。当时抗战声响起,石刻没有了出路,倪东方不得不放下刻刀,再一次扛起锄头。

1955年,政府组织成立青田石雕合作社,倪东方便进入合作社。一开始,他的工作就是锯石头。作为锯石工,当时全家都非常高兴。母亲告诉他:“只要进入石刻合作社,以后还有学石刻的机会。”倪东方点点头,他认为自己一定会有二次拿起雕刀的机会。在锯石头过两年后,他申请从锯石头普工转为技工,领导同意了。就这样,倪东方再拿起刀雕石刻。

倪东方每天早上都提前去厂里,趁着老师傅还没到,先到雕刻车间看他们的作品,揣摩他们的雕刻技巧,晚上回家就自己练习。

就这样,倪东方自学了两年多,越来越感到自己对石头的热爱。他请求调到雕刻车间工作,并且主动要求把27元的月工资降为24元,他的执着打动了领导。

为了让作品更好看,倪东方会把有的雕刻作品拿回家,用炭火煨过,使作品加硬,同时让石材的浅黄色变红,更好看。

石刻不仅是一门技术活,也非常考验内心定力。要完成一件作品不仅前期要构思,还要静下来雕刻,一件作品花费无数时间。倪东方坚信:无论从事何种行业,无论经历怎样的命运,只要坚持不懈,一定终有所为。

痴迷于石

在青田,一直流传着倪东方痴醉石头的故事。其中,最著名的莫过于他购买《睡美人》石材的故事。

改革开放之初,倪东方一家拼搏了3年,成了当时还比较少见的“万元户”。一天深夜,一个自称是“卖石佬”的男人敲门,颇为神秘地说手上有一块好石头,晚上偷偷来找倪东方,“如果想买第二天准备一万元”。

在当时一万元不是小数目,相当于倪东方全家不吃不喝3年的全部收入,即使这样,他认为这样的石料是可遇不可求的,经过家人一起商量,决定要买下这块石头。

当时很多同行来看,有的说雕个美女,有的说雕个卧佛。倪东方却不动手。当他把写着“睡美人”三个字的铭牌放到石头边时,所有人恍然大悟。

如今,“睡美人”已成为青田奇石的一大代表。

倪东方重金购得的“睡美人”原石。图片由受访者提供

“爷爷爱石如命,很多人以为石雕主要时间花了雕刻上,其实前期构思需要花更多时间,他常常面对石头,一坐就是一天,看起来一刀未动,其实脑海中已经刻画了无数回。”倪学森说道。“印象最深的是,爷爷有一件作品叫《白毛女》,他拿到这块石头后,前前后后反复观摩构思,根据石头的颜色、纹理想了无数个方案,竟然花了十年时间。”孙子倪学森说道。

他最为著名作品《花好月圆》,也是花了3年时间闭门谢客,研究其结构、质地、纹理等。他借用石料中的固有色彩,把圆月、牡丹、桃花、小鸟的形象叠化在青田石上,塑造出一幅百花拥月的美丽画面。

倪东方作品《花好月圆》。图片由受访者提供

一生做善事

倪学森曾跟爷爷倪东方学过七、八年石雕。“石雕非常考验一个人的毅力,也考验一个人的天赋,我跟爷爷学了很多年,最后还是放弃了。”

“爷爷一生热爱石雕,即使到了90岁之后,他仍旧每天6点起床去他的石雕工作室,风雨无阻。他曾经说过,自己的一生有两个母亲,一个母亲是生母,是他石雕的启蒙老师;还有一个母亲就是封门山(青田石生产之地),赐予他五彩宝石,也是青田石雕的母亲。”

退休后,倪东方热衷于公益事业,他花费了28年的时光在青田千丝岩景区修路,造罗汉壁、建碑林,现在这里已经成为4A级风景旅游区,“他不在家就在千丝岩,他把作品卖来的钱大部分都投在这里。” 倪学森说。

在倪学森印象中,爷爷平时话不多,但是对小辈们都很疼爱。倪东方有七个孩子,老大老二是女儿,底下还有五个儿子。“每年过年聚会,一大家子有四五十个人,爷爷都会把每个红包认认真真包好,一个个分给所有的孙子孙女们。”

“他认为不管子孙们从事什么事业,都要有始有终,坚持到底,正如他的石雕事业一样,一辈子就做一件事情。”倪学森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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