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运珠的神秘力量与寓意

小妈是我爸新娶的女人。

别的孕妇都面黄憔悴，她却白白嫩嫩。

整个村的女人就属她过得安逸，

她挺着大肚子趾高气扬地让我爸给她搓脚。

小妈说，「我这胎一定是个男娃！」

我爸也乐呵呵地在她脸上亲了又亲。

但我知道，我爸根本不在意小妈生男生女，

他这是在给自己养转运珠呢……

1

我爸又进城给小妈买了一大堆补品，

小妈眼睛闪着光扑上去。

我爸大惊失色，连忙护住她，

「小心点，别摔着肚子里的孩子。」

小妈娇嗔一声，脸上带着幸福满意的笑，

「哎哟，哪有那么精贵呀！」

我在墙角站着。

看着我爸小心翼翼抚摸小妈肚子的眼神中，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。

饭桌上，还没等我爸我奶上桌。

小妈自顾自地夹起一大筷子肉挑到碗里，边吃边咂嘴。

这要放在村里其他家里，指不定得挨上一顿毒打。

但奶奶见小妈就跟见到宝一样，欢喜地又给她舀了一碗鸡汤，

「燕妹子多吃点，对孩子好。」

小妈瞥了一眼坐地上的我突然道：「妈，给小妹也吃点吧。」

我知道她不是诚心的，

她只是以挖苦我为乐而已。

果然我奶哼了一声，朝我呸了一口，

「给这赔钱货吃这些好东西干什么，她哪有福吃这东西。」

小妈勾了勾嘴角，继续吧唧吧唧地吃起来。

饭后奶奶拿着软尺，轻轻地量着小妈肚子的大小，

高兴地在日历上记下数字。

等小妈上楼后，

她拉着我爸小声道，

「多亏了法师的药，肚子又大了一圈，这胎肯定是个大的，我家大福气又来了！」

我爸也很高兴，「日子差不多了，我得去镇上买点猛药，争取一步到位！」

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小妈，

但好歹也是两条人命，

我想到一个办法提醒她。

我爸去镇上，我奶下地种田，

在我的央求下，小妈跟着我来到家里的祀堂。

刚一踏进门槛，冷风阴飕飕地直吹。

小妈立刻不乐意了，

「你这小贱货，带我来这干嘛，冷死我了。」

冷风吹起了面前破洞的红布，

露出黑漆漆的牌位来。

小妈打了一个哆嗦，转身要走，

我却拉住了她，「小妈，拜一拜吧，祖上会保佑你生个大胖小子的。」

小妈噘嘴嘴想了想，还是留了下来，

她往前走了两步，差点吓得尖叫。

最下面的牌位上没有写名字，

而是一个个带血的手掌。

2

小妈声音有些结巴，

「这，这些是什么东西？」

不知为何，我感觉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了，

我的双手已经快要失去知觉，

「这是我爸娶过的老婆，小妈，你是第三个。」

小妈怔愣片刻，我以为她意识到了不对劲，

下一秒她一巴掌扇到我的脸上，

我被打得眼冒金星，摔倒在地上，只听到她怒骂，

「我是第三个又如何，前面的没那个命给家里添带把的，我能，你是个什么东西，还在我面前摆谱？你还真把自己当老地主家的大小姐了。」

我急着解释自己没有那个意思，

手下却碰到了僵硬的东西。

我下意识去看，

竟然是一只人的手指。

我吓得失声，连连后退，

这才发现因为刚刚的摔倒，

最下面那两个牌位被掀翻了，

露出下面压着的人指。

我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响动，

腿却迈不开，心跳提到了嗓子眼。

那扇破木门上的洞里有一个眼睛，

发黄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我看，

门被推开了，原来是我奶。

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，

也不知道看了多久。

小妈心虚地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，

指着我说，

「妈，是这贱蹄子带我来的！」

奶奶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，

我牙齿不受控制地咬动，

「我是想让小妈拜一拜，保佑她生个儿子。」

小妈嘟囔，

「这有什么好拜的。」

我奶审视地将她从头看到脚，

见小妈是真的没发现什么端倪，

表情才舒展开来，

「走，妈给你煮大鸡腿吃。」

小妈欢天喜地地出去了。

「既然这么喜欢这里，那就待着吧。」

小妈走后，我奶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，

一把将门扣上，然后上了锁。

我慌张地扑上去，拍着门哭喊，

「奶我错了，你放我出去！别把我关在这里！这里面有东西！」

话还没有说完，身后突然响起咕咚一声……

有什么滚落下来。

3

我根本不敢回头，

从我记事起就时常能听到这里传来尖锐的女声，

断断续续地唱着歌谣。

但每次我告诉我爸和我奶的时候，

总会讨来一顿毒打，

并警告我不许到外面乱说。

一股凉意蔓延上我的脸，

我两眼一黑，吓晕了过去。

等再次恢复意识，

已经天光大亮了，

外面有我奶的声音在叫唤，

「小妹！小妹！」

我连忙爬起来应声，

木门吱呀一下被打开，

先进来的是一条大黄狗，奶奶跟在它的后面探头探脑，

等了好一会儿才进来。

她奇怪道，

「居然没什么事？看来是走了。」

闻言我身子一抖，

原来他们一直知道这里不干净，

把我关在这里纯是当替死鬼的。

奶奶走进来拿扫帚把那两截手指和牌位都扔了，

嘴里还念叨着，

「真是晦气东西，还占我家祀堂位置，可算送走了。」

只是她背过身没看见，

那条刚刚还神气的大黄狗夹着尾巴呜耶起来，

栅栏边上不知什么时候滴了一圈血，

而最上面供着祖祖们的牌位裂开了一条口子。

奶奶弄好后站起来瞪了我一眼，

「管好你的嘴巴，少做没意义的事。」

我不敢承认，只说道，

「我什么都没有说，只是以前看爸奶出货后都要来这里，就想带小妈也来拜一拜。」

突然院子里传来痛苦的喊叫，

是小妈的声音，

我奶一顿，眼睛瞪大，

「不好不好！这不会是要生了吧？」

接着急急忙忙跑出去。

我听我爸说过，

虽然「珠子」越大越好，

但要成「转运」必须要在生产前，

不然就会坏事。

院子里我爸和我奶急得团团转，

小妈的肚子大得吓人，

裤子湿了一大片，还在往下滴水，

有东西在她肚子里疯狂扭动，几乎可以看清手掌和脚。

小妈脸色惨白，额头全是汗水，

「我肚子好痛，好痛，快送我去医院，医院！」

她不停地哀嚎，

但我爸和我奶没一个人有动作，

他们此刻的眼神冷得吓人。

4

奶奶狠狠给了我爸一巴掌，

「都怪你想要大的，这下好了！这婆娘要生了！」

我爸咬牙，

「这不还没生吗？」

接着他俩交换了一个眼神，

我奶冲我喊道，

「还不过来搭把手！」

我虽然腿软，但还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。

小妈痛得快没意识，

只能任由着我们将她抬进屋，

她以为自己是去医院，

但他们就没打算让小妈把孩子生下来。

我看到我爸拿出一袋粉，应该就是去镇上买的猛药了，

他水也没兑直接一口吞了，

接着奶奶就将我赶了出来。

院子里的新砌的砖瓦涂了漂亮的白漆，

身后的房间里传来挣扎的响动和强烈的哭喊声，

我听不下去捂住了耳朵。

但没过一会儿就没声儿了，

奶奶狐疑地敲了敲门，又喊了爸两嗓子，却没人应答。

她感觉不对劲，猛地推开门，

房间漆黑一片，一股恶臭味席卷而来，

地上躺着七窍流血的男人，

还留着半口气。

我奶吓了一跳，差点跌倒，

哭天抢地地冲进去把我爸扶起来。

「小……小妈呢？」

我环顾四周没见到人，没忍住问道。

我奶眉头紧皱，咬牙骂道，

「肯定是这臭娘们儿搞的鬼！」

我爸呛了一口血出来，十分虚弱的样子，

「坏事了！她晚上定要来的……快去找法师！」

我奶脸色一白，嘱咐我看好我爸，自己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。

原来「坏事」的意思就是人死了，怨气还在，要回来寻仇。

奶刚走没多久，我爸又晕了过去。

我只能在家门口呆呆坐着等奶回来。

「老天爷，你奶和你爸又干啥事了？」

我闻声看去，村二队的王大婆表情惊愕，

我迷茫地看了她一眼，

王大婆止不住摇头，

「你家那点事稍微懂的都看得出来，这是在作孽啊。」

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，

我家房上不知何时飘了一股黑漆漆的气，毛骨悚然。

5

王大婆看我一眼，深深叹了口气，

「我昨晚不知为啥梦到了你妈，就想来你家看看，居然出了这糟事。」

她解下扣子，从内衬包里取出玉佩塞到我手里，

「这是我难产你妈给我的，现在也算还了这份情。」

「冤有头债有主，这东西一旦缠上，只有等她怨气消散才能破解。」

「小妹你记住，遇到半只脚跳着走的拦路，你千万要假装看不见它，别应别回头。」

直到夜色将至。

我奶才忧心忡忡地回来，手上还攥着一个带符的布娃娃。

我爸也醒了，但眼神混沌，神志不清。
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，晚上的时候奶奶破天荒地没让我睡柴房。

而是三个人挤在一个房间。

她把布娃娃拴在门上，接着紧紧地关上门窗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在我昏昏欲睡之时，

门外响起了急促猛烈的敲击声，

「妈！开门！我是燕妹子！」

是小妈的声音！

她不是死了吗？

我周身起了厚厚一层鸡皮疙瘩。

然而就在我大气也不敢出的时候，

余光却瞟到左后方，

只有一只脚站着。

「小妹，怎么不给你小妈开门？」

我爸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，

我下意识想要回头，

王大婆的话突然在我脑海中闪过，

「假装看不见，别应别回头。」

我感觉自己的牙齿在咯咯作响，

那只腿是我爸的？

难道死的，不是小妈？

我奶的位置也在我后面，

她没有出声，我不知她怎么样了。

咚，咚，咚！

脚在木板上跳动，在寂静中发出突兀的响声。

我爸正在往前跳，

我连忙低下头，假装整理衣服，

下一秒，

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，

但眼眶里却是黑洞洞的，

嘴角挂着诡异夸张的笑。

我和我爸对视了一会儿，

它见我没反应，又慢慢抬起了头，

往门前跳。

我感觉自己的裤子有点湿……

双脚也麻痹不已，背上全是冷汗。

6

咚，咚，咚！

它又跳起来，伴随着外面小妈的敲打声，

「快开门啊！妈，你在吗？这外面好冷啊！」

「妈快开门！我看到有个独脚的女人在楼下盯着我看！我好害怕，快开门！」

我爸也幽幽开口，

「怎么把燕妹子关在外面呢？我开门让她进来吧。」

我心一惊，

不能让它开门！

先不说不知道小妈什么情况，

她嘴里那个女人……听起来也不像活的……

「这是闹什么？」

我奶的声音在后面响起，

她打了一个哈欠，

我瞥到她从床榻上放下的两只脚，

还没等我松一口气，

我奶「唉」的一声呵斥，三两步走向那个单脚的东西，

「别开！外面是那臭娘们！法师给了我符娃，她进不来的！」
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

完了。

我奶不知道面前的已经不是她儿子了。

果然，我爸的嘴越裂越大，

几乎快要撕破嘴角，

猛地朝我奶冲去，只听我奶尖叫一声，

我爸却在我奶面前停下了，

我抬眼看去，

她身体颤抖，手上紧紧攥着一撮带符文的干草，

正缓慢燃烧着，

我爸就像看不见她了一样，四处张望了一下，

离开了我奶的面前。

可下一瞬，

我爸的那双漆黑的眼睛和我对视上。

他发现我了！

我惊慌地看向奶奶，

她一动不动，一个眼神也不分给我。

我彻底死了心，

绝望地瘫坐在地上等死。

微弱的光透过门缝射进来，

我突然意识到，外面天亮了，

就在我爸的手要碰到我的那一刹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