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兰桂“马拉轿车”曾获巴拿马万国博览会金奖,多件作品被当作国礼相赠
核雕,以桃核为雕刻材料,巧妙地利用核上纵横无序、深浅不定的自然麻纹雕出各种生动的景物形象,如山水、人物、花鸟、车船等立体造型,以及历史人物、神话故事、吉语印章等。作品布局简练,朴实大方,概括性强,有融天地万物于方寸之间的精髓。
桃核雕刻源远流长,究竟起源于何时尚未考定。查阅古籍史册,宋代中期就有了关于它的文字记载,明代已是昌盛时期,不但民间广为流传,而且成为达官贵人的把玩珍品,朝廷里也有核雕能工巧匠,专门为皇室服务。凡读过明人小品文《核舟记》的,无不为我国古代精妙绝伦的核雕工艺所折服,奇巧人王叔远竟在一个小小桃核上雕出了一篇“大苏泛赤壁”,俨然神工鬼斧之造化。到了清代,核雕艺人更是层出不穷,乾隆年间的杜士元被誉为“鬼工”;沈君五,宋凤起等都是有名的核雕艺人,绝妙在把苏东坡的《赤壁赋》全文用行楷刻在舟底部,景文并茂,堪为“升级版”。
清末慈禧太后时,山东诸城有个绰号叫“张大眼”的桃刻艺人,曾在宫廷雕刻朝珠、捻珠、佛珠、手串等,名满京城。接近世纪交替,清朝政治经济严重衰退,皇宫核雕艺人受到冷落,被迫流散京外,浪迹江湖。张大眼回家乡卖艺,与都渭南在街头相识,结为朋友。
张大眼核雕技艺虽好,但想在“赤地千里,哀鸿遍野”的民间,难以维持生计。就在他窘迫潦倒难以存活之际,都渭南慷慨解囊,帮其度过难关。张大眼感激涕零,毫无保留地把核雕技艺教给恩人都渭南。都渭南一心扑在核雕上,废寝忘食,锲而不舍,终有小成。刻的虽然还属于扇坠、串珠、手链、生肖件等简单一类,却是人们初开眼界的“新鲜物”,往往“脱销”。
晚年,都渭南将这点看家本事传给儿子都兰桂了。都兰桂只念过两年私塾,却心灵手巧,字也写得好,核雕技艺进步很快。他平时务农,农时闲暇就刻一些桃猴、桃猪等到集市上卖,或刻图章让人立等可取,技艺和名声超过了父亲。
1915年2月20日,为庆祝巴拿马运河通航,在美国三藩市(即旧金山市)举办“巴拿马万国博览会”。中国应邀参展,当时的潍县已是国内知名工艺名城,有送展任务。在城里当差的艺人丁怀曾听到消息后,就告诉了都兰桂。丁怀曾创意、都兰桂执刀,用一个月时间,创出了马拉轿车核雕作品。
这件精品力作,展示了核雕艺术的魅力。在1.8厘米高、2.8厘米长的桃核上,一匹骏马拉着一辆有东方特色的轿车疾驶。赶车人衣着朴素,强悍有力的臂膀正扬鞭驾驭。一位面部俊逸、衣冠华丽的妇人,稳坐车中,隔窗左顾右盼,似乎陶醉在沿途风光之中。骏马的蹄、胸、辔头、套索、串铃清晰可见,轿车的篷帘轮轴具体而微,惟妙惟肖。充分展现了都氏核雕布局简练、朴实大方、概括典型、立体感强的艺术特色。
“马拉轿车”作品送巴拿马万国博览会展出,赢得的金奖牌,都兰桂的核雕技艺名播海内外。
都兰桂一生钻研核雕技艺,除成名作“马拉轿车”外,精品力作还有有“百鸟朝凤”,“文王百子图”、“百寿图” 、“梁山一百单八将”等。
手艺需要传承,都兰桂唯一的儿子都洪英手有残疾,不能从事这一行。当时手艺传男不传女,不能传给女儿,就传给了女婿于学修和干儿子考功卿。于学修有文化、接受能力强,已能操刀,但被日伪当作“八路嫌疑”活埋了。都兰桂就全力教授干儿子考功卿。
建国后,都兰桂年事已高,手力、眼力退化,多数创作都和考功卿联手完成。1955年,师徒俩连续奋战4个月,创作了“八骏图”、“西厢”、“红楼”、“许仙游湖”、“鹿鹤同春”等7件作品,作为周总理出国访问时的赠送礼品。1956年罗马尼亚文化代表团来潍,他送上两件作品。1957年4月,苏联领导人伏罗希洛夫来我国访问,都兰桂得到上级通知,亲自布局,与考功卿连雕5件上品,送给苏联友人。值得一提的,还有敬奉毛主席和伏罗希洛夫各一枝的红木嵌银手杖,杖头镶有他的核雕“二龙戏珠”。国庆10周年前夕,都兰桂首创了“百万雄师过长江”的核雕,由考功卿到北京代他开会,转呈毛主席。都兰桂1956年被评为先进生产者,1957年被评为第一批国家级老艺人,月享受国务院特殊补贴50元、潍坊市手工业管理局补助30元;当选为潍坊市人大代表、山东省政协委员。1960年病逝,享年79岁。
与时俱进,用作品讴歌新社会、新生活,促进中外艺术交流,是建国后都兰桂的创作主旋律。他晚年最大的贡献在于培养、提携了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”的核雕高手考功卿、都传恭——他们传续,再传续,终于使得都氏“潍县核雕”扩张为群体“潍坊核雕”,与苏州核雕构成我国南北两大核雕体系。